訓練結束後百草並沒有急著回去。她要找曉螢和光雅問清楚今天早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否則這樣的事再來兩三次她肯定會暴露，寒羽她們也會有危險。只有搞清楚其他人格在自己在意識空間的時候都幹了什麽她才能更好地掩藏自己多重人格的秘密。

收拾好書包的路晨楓向百草揮了揮手：“百草，一起走啊。”

微微楞了一下，百草看著路晨楓輕笑著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在這裏等曉螢。晨楓，你先回去吧。”通過這半天的相處百草發現路晨楓並不像表面上那麽玩世不恭。在訓練的時候路晨楓會變得和寒羽或若白師兄一樣嚴厲，而在訓練之後她又會像亦晨一樣和別人開玩笑，似乎剛才訓練時冷峻的人不是她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程亦晨的原因，百草因為曲光雅對路晨楓產生的芥蒂已經蕩然無存，甚至對這個和她長得很像的女孩有那麽一絲絲的喜歡。

路晨楓倒也不勉強：“那明天見咯，小百草。”說完就不再停留，轉身離開百草的視線。

“……”百草頓時有些好笑和氣悶。為什麽每個人都這麽叫她？寒羽這樣，亦晨這樣，怎麽現在連晨楓也……

就在百草郁悶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百草的耳膜：“對了，你的天賦不錯。如果你想學元武道的話，隨時可以來找我。”說完路晨楓向百草揮了揮手，笑著轉身離去。

“……”百草沒有回應路晨楓，而是有些呆呆地看著路晨楓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她又一次覺得這個女孩不是路晨楓，而是……程亦晨。

而路晨楓在走出訓練館的一瞬間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眼神冷峻得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右手掏出手機，路晨楓熟悉地摁下一個號碼：“餵。申波，幫我調查一個人。嗯，對，我要她的全部資料。”

放下手機，路晨楓靜靜地註視著前方，燦若星辰的眼眸劃過一絲戲謔和玩昧。

戚百草，曲蔚然。如果這兩個女孩是一個人的話……

呵，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啊。

嘴角微微上揚起一個弧度，路晨楓擡步向前走去。

【鏡頭轉換。松柏道館。訓練館】

“不回去還在這裏幹什麽？發呆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在百草耳旁響起，把她從思緒裏拉了出來。

微微楞了一下，百草扭頭看向來人，一張精致漂亮的容顏映入百草的眼簾。

身體微微一怔，百草扭過頭不理曲光雅。不知道是因為在賭氣還是怎樣。

曲光雅看到百草不理自己楞了一下，隨即眼底劃過一絲失落。

她……還在生氣嗎？

掩藏好自己的情緒，曲光雅在百草身邊坐下；“怎麽？還在生氣？戚百草，你不會這麽小氣吧？”

“……”沒有回答。

心微微被刺痛了一下，曲光雅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我和路晨楓……是在一次我去小姨家的時候認識的。我們認識六年了，她一直很照顧我，把我當親妹妹看待，所以，我也很喜歡路晨楓這個姐姐。聽我小姨說，路晨楓並不是她的親生女兒，而是她的一個好朋友的女兒，小時候路晨楓和她的家人在外出的時候發生了一場車禍，那場車禍只有路晨楓和另一個女孩幸存了下來。所以，小姨就收養了路晨楓和那個女孩。可是後來另一個女孩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失蹤了，小姨怎麽找都找不到，可能小姨現在還在找那個女孩吧。”

百草的身體劇烈地顫了顫。原來晨楓和她一樣麽？一樣是孤兒，一樣的失去家人，一樣的……被人收養。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自己在聽到沈教練一直在找另一個女孩的時候自己的心很痛呢？仿佛沈教練找的是自己一樣。

眼神黯了黯，百草扭頭看向曲光雅：“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

“百草，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你是在氣我認識路晨楓卻不告訴你，對嗎？”感覺到對方明白的呆楞，曲光雅繼續說了下去，“百草，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路晨楓並不像你看到的那麽隨和，那麽陽光，那只是她的面具而已。”

“面具？”百草微微楞了一下。

“小楓她雖然不像你一樣是多重人格，但是她卻有自己的面具。”曲光雅的眼眸靜靜平視著前方，“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是被收養的，她更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活得有多狼狽。所以她給自己戴上了面具，一個足以讓所有人都喜歡她的面具。換句話來說，你看到的路晨楓只是她為了掩飾自己戴上的面具。”曲光雅微微頓了一下，扭頭看向百草，“而你在訓練時看到的，才是真正的路晨楓。”

“所以，不要因為我的原因就排斥她，討厭她，那樣只會讓她把面具戴得更久而已。”

讓曲光雅意外的是，百草並沒有生氣，而是擡眸看向她：“那我就幫她摘下面具，做回真正的自己。”

她不知道路晨楓經歷過什麽，也不知道光雅口中的狼狽是什麽意思，但是她知道路晨楓戴著這樣一個面具一定很辛苦，比她要隱瞞多重人格的秘密更辛苦。

因為在她累了的時候，不想面對現實的時候，她至少還有寒羽，還有亦晨，還有很多很多其他的人格，她們會幫她去承擔原本她應該承擔的痛苦和壓力。可是路晨楓什麽都沒有，她在累了的時候還要戴著一個陽光隨和的面具去對待外人，她身邊甚至可能連一個在她承擔不了外界壓力的時候一個傾訴的朋友都沒有。就算有，可能路晨楓也不會去傾訴，而是選擇繼續戴著天使般的面具，繼續玩世不恭地跟別人說笑。

可是這樣的路晨楓，又怎麽會是真正的自己呢？

所以她絕對幫幫這個女孩，她想知道路晨楓到底經歷過什麽，她想知道她為什麽要戴上面具，她想幫她摘下面具，讓她真正地笑起來。

“啊？”曲光雅楞了一下，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百草說了什麽。

“光雅，我並沒有生氣，也沒有吃醋，我只是覺得有些失落而已。”百草說著輕輕地笑了笑，“不過我現在想通了。我想……幫幫晨楓，幫她摘下面具，帶她走出她自己的那座孤島，讓她真正的笑起來。就像……亦晨那樣。”

“可是……為什麽？你們不是今天才認識嗎？”曲光雅有些呆呆的看著百草。她突然發現自己越來越不了解這個女孩了。

百草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因為我自己是多重人格吧。”說著百草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看向曲光雅，“對了，光雅，今天早上都發生了什麽？曉螢她不肯告訴我，你……能告訴我嗎？”

“哦，今天早上啊。”曲光雅歪著頭想了想，“今天早上在來松柏道館的時候你突然發生了人格轉換，然後程亦晨就出現了。”曲光雅自動跳過了和程亦晨的認識過程，直接跳到了來到松柏道館之後，“然後我們來到松柏道館之後金敏珠在踢館，程亦晨可能是看不過去就上前制止金敏珠。”

【“哼，不是看不過去，只是覺得那個小丫頭太囂張了，想教訓她一下。”】腦海裏傳來程亦晨熟悉的聲音。

【“亦晨，我知道你喜歡行俠仗義，可是你也不能真的把金敏珠怎麽樣吧？我可不會幫你收拾爛攤子。”】【“嘿嘿，我當然知道我們小百草不喜歡打架，所以我會為了我們的小百草克制一下。不過小百草，你真的要幫那個路晨楓？你們才認識一天欸。”】【“這是我的事，不用你們管。倒是你們，你們以後要是敢動路晨楓一下，我就把你們一個個宰了。”】【“……”】百草什麽時候變得跟路寒羽一樣了？動不動就宰人。看來以後要離路寒羽那家夥遠點。

曲光雅似乎沒有發現百草的異常，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然後程亦晨就站了出來幫松柏道館說話，可是……”曲光雅頓了一下，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百草，“可是當她聽到金敏珠把你揍了一頓之後整個人都變了，她看我的眼神就像……就像路寒羽看我的眼神一樣。她還說……”

“還說什麽？”不知道為什麽，百草發出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

曲光雅深呼了一口氣：“她傷害了百草，我要讓她付出代價。所有傷害百草的人，我都不會放過他。我要他們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百草呆住了，她完全呆住了。她怎麽也想不到亦晨會……

隱隱中，百草覺得有什麽溫熱的液體從臉龐上劃過。

亦晨，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為我做到這種地步。

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百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然後呢？”

“然後啊……”曲光雅陷入了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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